一个任性的Shiv宝

嘿朋友，吃一发往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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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说【08】

#请勿上升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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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窗外的街景不断变换，王俊凯盯着看了会儿后掏出了从还在易烊千玺家时就不停震动的手机。屏幕一亮画面上便出现了好几通未接电话，分别来自王源和一个他没存姓名却也烂记于心的号码。他并没有回拨的打算，可屏幕一熄就又兀自亮了起来连带着震动不断。

王俊凯黑着脸与亮的刺眼的画面上的“王源”二字对视晌久，心想要是不接这家伙肯定不会消停，便按下了接听键。刚放到耳边就飙出了王源的尖锐的薄荷嗓，“卧槽王俊凯你终于知道接电话了，你再不接我就担心明天报纸头条会不会是某河打捞出男尸了！”

“你能盼点我好吗。”他心累地捏了捏眉间。

“你大晚上还没回去？你没事吧？你在哪儿？”一串问候。

“……我挂了。”

“——别，别……你爸回家了你知道吧？”王源这话说得并不流利，像是有在琢磨用词怕触到他的雷区，“他说他打你电话你不接，就打到我这儿问我知不知道你去哪儿了。”

“……”

“那啥，哥们儿啊，我知道我说这话有点站着不腰疼，”王源停了好一会儿才道，似是经过深思熟虑，“但我觉得你爸他真的在担心你……而且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总不能一直跟他这样下去吧？”

“……”

“Hello？那边的同志，你有在听吗？？”

王俊凯直接长按关机键将手机塞回了口袋里。他偏过头，后颈靠着座位上的颈垫，望着外面川流不息的马路发呆。车里没有光源，外面的灯红酒绿成了仅有的光线照亮了他紧抿的嘴唇和崩实的下巴线条。

“想好去哪儿了吗？”司机从后视镜里审视他，问。

王俊凯眸光不动，墨色的眼睛沉寂的像是要融化在黑漆的空间里。

“……绕着市区转一圈吧。”

他闭上眼，脑子放空，感受到车身的轻微颠簸后眉心蹙了蹙又马上消沉了回去。

模模糊糊中他看见了一个小小的人影在前面奔跑，上下蹿动的身子像是被石头绊了一跤，整个人前扑摔倒在了地上。那孩子摔得不轻，膝盖青了一大片，却还是死命地咬住嘴唇一言不发。紧接着，他身边出现了一个瘦削的女人，焦急地蹲下身问他痛不痛。

男孩摇头，眼角噙着泪花。

那女人见他如此，笑得温煦而柔和，轻抚上他的头发说道：“小凯，人痛的时候是可以说痛的哟。”

画面开始转换，他身边的景物像是被按了快进一般迅速改变，最后停在了一方石阶上。那个之前的男孩子已经长大了些许，五官也长开了，可惜的是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此刻却顶着一个乌青，秀气的小脸上还有几丝血痕，身上的校服也很是脏乱。他站在原地垂头不语，身后像是哪所小学的教学楼。他身前的几层石阶下站着的还是那个女人，见他不动她转过身问他怎么了。

他有点欲哭无泪地撇嘴，道，“……脚麻了。”

那女人笑得清丽，背过身蹲在了石阶前，回头道，“上来吧，我们回家。”

“不要，很丢脸。”男孩道。

“你不上来我就一直蹲着，”她应道，“待会儿被老师看到了可不是我的错。”

男孩踌躇了一会儿，似在衡量利弊，不情愿地撇了撇嘴角后上前趴到了她的背上。那女人起身时脚步并不稳，托着孩子的手却很紧。他们走了一会儿后男孩才开口，“怎么是你来？”

“你都打架了，我能不来吗？”话是这么说，但口气还是轻快的，“为什么打架？”

男孩不说话。

“……是跟爸爸有关吗？”她又问了一句。

依旧静默。

“明天我们去学点什么吧，跆拳道，空手道，散打，泰拳，你喜欢哪个？”她突然调转的话题令他无从应对，下意识地“咦”了一声。

“嘛，”她笑，“毕竟打架这种事情，还是要赢的。”

画面再次开始转变，这次停在了一个昏暗的房子里。王俊凯隐隐预知到了什么，里面冲天的血腥气刺鼻的让他想逃离。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知道这是梦，可他无能为力。

梦里的男孩早已成长为挺拔的少年，只是脸上还略带稚气。他飞快地冲进了那个传来血腥气的房间，紧接着脸上焦虑的神情彻底转变成了惊恐。

他尖叫了一声，失控地冲上前去，背在身上的吉他摔落在地，碎裂的声音低沉却刺耳的要命。

王俊凯猛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仍旧是昏暗的车内，余光能看到窗外倒退的繁华市景。他大喘了口气，心跳快的可怕。

他差点就以为自己醒不过来了。

回到家时手表上的指针已经过了九点，王俊凯推门而入时对着家里难得的灯火通明本能地怔了怔后，就淡定地一手拎着书包向自己房间走去。路过餐厅时他闻到一股诱人的饭菜香气，却眼睛都没眨地继续前行。

“站住。”

餐厅里突兀传来得低沉男声令王俊凯厌恶地皱起了眉头，他听话地站定，转身朝音源看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正坐在摆满各色菜肴的餐桌边，面前的白饭早已冷了却一口未动。

“吃过饭了吗？”那人温和地问他，与王俊凯如出一辙的桃花眼弯了弯，眼角的纹路很深。

“吃过了。”他面不改色地回答。

“……这样啊，”对方失望地拿起碗，又讨好般地对他说道，“吃过了也再来吃点吧，这一桌的菜我自己吃不完，怪可惜的。”

王俊凯想都没想就要开口拒绝，可当他的目光落到餐桌上放在最显眼位置的红烧排骨时，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引得他本来径直向前的步伐绕到了椅子边，在男人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他拿过筷子夹了块排骨，低头细细咀嚼了起来。

男人似乎很高兴，刚往嘴里扒了口饭才发觉饭菜早已凉透，连忙说道，“怎么都冷了，要不我热一下？”

王俊凯头也没抬地继续，含糊道，“无所谓。”

没人说话的饭桌上很是安静，只有筷子无意中碰到碗沿时发出的轻撞声。良久后，对面终于传来男人没话找话的尴尬声音：“……我每次一进画室就待很久，都没什么时间陪你，”他抱歉地说道，“你高三怎么样，压力大吗，钱够用吗？”

王俊凯没有马上回答，他将嘴里的最后一点东西吞咽完毕后，胡乱抽了张纸巾擦嘴。

“现在才做出一副顾家的慈父样，累不累？”他无动于衷地起身，道，“我吃饱了，谢谢款待。”

走到门边，不忘讽刺地又加了一句，

“——易先生。”

他回到房间里，宣泄般地将门重重地甩在身后，用劲过大以至于牵动了他右边胳膊上的伤口，痛得他直皱眉。他赶忙切换到减速模式脱了外套，解开衬衫的扣子将其扔到一边，认真查看破皮处是不是恶化了。可当他的目光触到胳膊上红药水干涸后的一片红艳，王俊凯蓦然觉得压在心口的东西一轻，原本沉重的心情竟好了不少。

隔天早晨王俊凯在主席室整理过会儿开会要用的资料时是王源连门都不敲的闯入打断了他手里的动作。他走到他桌前，上上下下把他好一顿猛瞧，杏眼睁得老大。

“啧啧啧，”他咋舌，“谈恋爱果然不一样了啊，这精气神！”

王俊凯本来对他的一系列动静没什么反应，听完后倒是彻底停下了手里的事，“……你说什么？”

“哟，”王源窃笑，“还嘴硬呢。”

他把手机凑到他面前，王俊凯将脸往后挪了挪才看清屏幕上的画面。只见上面是昨晚他背着易烊千玺走在学校主干道上的情景。由于天色过于暗沉，他们的身形只能借着路灯还原。易烊千玺的脸不甚清晰，但他的脸还是能辨认的。

“你真的太过分了，也不说一声，”王源嘟嘟囔囔地收回手机，佯怒道，“老子昨天竟然还在担心你，想想都伤心。”

王俊凯愣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这图哪儿来的？”

“学校论坛啊，”王源眉飞色舞地说着，“大概是某个留校的女生拍的。才一晚上，我今早瞧见的时候已经泱泱几千楼了，一刷下来全是yooooooo不要太壮观。”

他边刷着手机边唾沫横飞地说着，还不忘抬眼看了看王俊凯，“你别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我已经联系管理员删楼了。虽然大家都在喊yoo，但还是很明事理地说你应该只是在帮助同学。”

他对着王俊凯比了个大拇指，“厉害啊，谈个恋爱还能让自己在群众眼里形象更加高大。”

王俊凯呼出一口气，便又继续刚才的事情，还淡淡地说了一句，“没谈恋爱。”

王源嫌弃地对他挥了挥手，“这种事情在我面前就不用装了，毕竟你源哥太懂。”

“真的没有。”他认真地加强了语气。

王源这才放下手机，“那你背人家干嘛？”

“他脚受伤了。”理所当然的语气。

“他脚受伤你就把人家背出校门了？？”王源目瞪口呆，“那之前那些在你面前装娇弱结果只是被送到医务室的女生是不要哭死？？？”

“昨天那时候医务室早下班了。”无懈可击的回答。

“我说这位同志，”王源抬手将自己掉到地上的下巴按了回去，试探性地问道，“你……不会是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小学弟那么上心吧？”

他不禁在脑子里梳理了一遍自己好基友这十八年来的情史，惊讶地发现他除了初中时迷上了一个长相艳丽的大胸女明星还跑去参加了人家的粉丝见面会外的确是空得像白纸。那时他觉得他审美如此直男估计择偶标准挺高的，没想到竟然喜欢可爱的男孩子。

“……某种程度而言，我觉得他跟我挺像，”更出乎他意料的是，王俊凯不但没有恼羞成怒把他赶出去还认真回答了他的问题，“以前的我。”

王源只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所以你现在跟我说得是，”他忍住想掐对方脖子来回晃的冲动，道，“你找他麻烦，给他摆脸色，身为一个有洁癖的处女座竟然还借给别人自己的围巾，借了就算了还回来后还立马戴上了，后来还特地去看了文娱部的节目审查结，他脚受伤了甚至动私权要求文娱部筛节目，是因为你觉得他像你？”

Excuse me？这话说出来都不会脸红吗？？

人家明明比你可爱一百倍好吗？？？

王源顺了口气，“你这两年可是学校一场晚会都没去看过，年年编着借口缺席，”他停顿了一下，像是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见王俊凯表情没什么变化后才继续说道，“结果因为他，你去看了那个又臭又长的节目审查，现在你告诉我是因为觉得人家和你相像？？？”

王俊凯冷眼看着王源，静静听完他连珠炮般的长篇大论后，左手撑在腮边，抬头淡声道，“不然呢？”

……

不然呢？

不然呢？？？？？？？？？？？？

王源拍了拍胸口，一口唾沫呛在了喉咙里，说不出话来。

“——我滚了，”他心累地拖着身子转身，“今天再跟你说句话我就是傻逼。”

待王源不爽地摔上门后，王俊凯才开始仔细思考他话里的含义。的确，刚开始他会注意到易烊千玺，除了那眼熟的四字姓名，便是对方眼里的一股子倔劲。明明心里很没底，却一定要装作无所谓的淡定样子，还总要想方设法地反击，不甘示弱……偏偏他反击的点都还能正中他下怀。后来他发现对方看似倔强好强，其实也只是喜欢逞强而已。

图书馆里明明疼得要命，随便说一句他都不可能坐视不理，却要忍着等他走了以为没人了才开始示弱。

这样的逞能除了会伤害他自己，真的没有任何意义。

王俊凯也说不清中间到底什么发生了变化，明明像是有一个具体的点触发了一切，却又好像细水长流发展得理所应当。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人就已经可以轻而易举地影响他的心情。

让他担心，让他压抑，让他生气，却又能轻易地让他晴空万里。

——所以呢？

他拿着文件夹起身，踱步到门外准备去开会，思绪乱糟糟的理不清，

——到底是因为什么？

关上门后他向走廊另一边的尽头走去，那里有扇窗户，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暖洋洋地洒了一地。

有个人影从那边的楼梯口走了上来。那人右边拄着单拐，左手拎着一袋东西，正背对着光线向他走来。王俊凯不由地停住了脚步，眯起了眼睛。

“王俊凯，”那人走到他跟前，语气有些别扭地打招呼道，“我是来还礼的，你吃过早饭了吗？”

他早就吃过了，却摇头。

“那就好，”易烊千玺将手中被塑料袋包裹得密不透风的汤碗递到他手里，“这是我以前最喜欢的红油抄手，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