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任性的Shiv宝

嘿朋友，吃一发往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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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说【09】

#请勿上升真人#

第九章

此时的会议室全员噤声，各部门部长和干事都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敞亮的房间里安静的只能听见饮水机出水的声音。众人的目光方向一致，皆聚集在了饮水机边一个身形颀长的少年人身上，只见他盯着引水口下自己的水杯出神之际还不忘抬手扯了扯紧致的领口，脸上从进门之前就泛起的诡异红晕到现在都还没褪下。令众人都不敢大声喘息的是，王俊凯的水杯放在了热水出水口下面，而他的手还停在水杯外沿上，眼见水位渐渐上涨他却没有丝毫想要将水阀关上的意思。

贴在水杯上的眼神散漫而没有焦距。

纪检部的陈川向在一边一脸兴致勃勃的王源投去一个眼神，王源却像没看到一样直接一手撑上下巴，放在桌上的的另一只手对着王俊凯的方向伸出了三根手指，然后逐渐递减。果不其然，当他收回最后一根手指时王俊凯整个人一震，本来微弓的身子瞬间站直，缩回手的同时迅速将水阀拉回了原位。他看着自己被溢出来的水烫得通红的指尖愣了愣，回过身对着圆桌前此时表情各异的众人淡声说了句“我出去一下，你们继续讨论游园会的事情”便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出了门。

议室里的人面面相觑数秒后有人没忍住“噗”了一声，接着“噗”声便此起彼伏，众人各个捂着嘴笑得压抑而小声，更有甚者直接虚空地拍起了桌子。

“主席今天怎么了，”一女生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怎么感觉魂都不在自己身上。”

“这太可怕了，”另一人惊道，“不过……竟然有点可爱？？”

众人幅度不一地点头后又齐刷刷地扭头看向坐在墙角玩手机的王源。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王源抬头递给他们一个无辜又决绝的眼神，“我今早发过毒誓要跟他绝交一天的。”

“会不会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了？”乔珊珊若有所思地开口，“高三要二模了吧？”

“是啊，我已经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陈川懊恼地捋了捋头发，“真不知道主席他怎么办到的，还跟个没事人似的。”

“正常情况安华的学生会主席不都是让高二的人来坐的吗，”他身边一个小个子的男生道，“连任的话压力也太大了，王主席今年选择连任我都惊呆了。”

“……一听你们这群人就是没好好看过安华招生的宣传手册的，”一直在一旁不语的宣传部部长薛晓轻哼了一声，一副藐视众生的姿态，“所以不懂主席的抱负。”

众人的眼神一齐落到了她身上，陈川道，“那东西要仔细看吗？看个升学率和图景不就够了？”

薛晓翻了个白眼。

“安华各方面成绩优异并出色连任的学生会主席可以拿到校长亲笔的推荐信，由校长推荐到美国S大，录取的话能保证本科四年的全额奖学金，”她想了想，又道，“安华和他们貌似有个人才培育项目，但能通过的人实在太少了也就没那么出名。”

在座的人听完后都不禁咽下了口唾沫，鸦雀无声地膜拜了一阵后乔珊珊率先转移了话题，“话说你们看到那张图了吗？论坛上那张。”

“看过看过！！”应和声一群，“你们能认出他背上那个人吗？”

“别提了，我都研究一早上了。”

“诶什么图？”也有状况外的。

“你没看到吗？来我传给你！”

女生间的友谊总是来的这么突兀而又让人感动。

而男生们则选择默默吃瓜。

“这男友力，”另一人感慨，“好想看主席打篮球啊。”

“说到打篮球，我连主席穿短袖都没看到过，”薛晓一脸愁容，“他大夏天也穿着秋季的衬衫，也不知道热不热。”

周边的人纷纷附和，王源眼见话题开始往难以收拾的方向发展终于良心发现地放下了手机，用食指指节敲了敲桌子，正色道，“回到正题吧，主人公要回来了。下学期开始的游园会讨论到哪儿了？”

疾步到洗手间的王俊凯自然是不知道会议室里是怎样一番热烈的景象。他捂着被烫伤的手就往水龙头下冲，冰凉的水柱从他的指腹一路冲到指尖，舒缓了不少疼痛的同时亦让他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开会前他囫囵吃下了易烊千玺给他的红油抄手，辣的他舌头和喉口生疼，亦令他不禁几次怀疑对方是不是在恶意报复。

……报复又怎样呢，还不是都吃完了。

他郁闷地有一搭没一搭地胡乱想着，哗啦哗啦的水流声冲刷着他的感官，眼前竟又一次浮现出了清晨的走廊里易烊千玺逆光走来时被光晕晕染的秀气面庞。

——喜欢……

他浑身一吓，像是听见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东西，慌忙将水龙头开到最大。

——喜欢……

明明水流的声音已经急促到令他与世隔绝，王俊凯却依旧能听见那一句又一句穿透了水流声的愈发清晰的声音。

——喜欢……

竟像是从他心底传来一样。

他匆忙低下身子，抔了一掌心的水到脸上，冰冷的水珠润湿了他额前的发丝。

……喜欢易烊千玺。

他抬头看向镜面里眸色深沉的自己，脸上可疑的红晕还未散去。他先前以为这是吃了那碗辣气逼人的红油抄手的副作用，现在一看倒可以肯定不是了。

——我喜欢易烊千玺。

这次是无比确认的肯定句。

王源数日后在食堂撞见王俊凯时他正坐在角落里埋头吃着餐盘里的菜，嘴巴咀嚼的动作快速而利落。或许是饭菜热烫而他本人又急于速战速决的的缘故，他额角发汗的同时亦卷起了袖子，右边胳膊的袖口卷到了胳膊肘的位置，可左边的袖子只是轻微挽到了手腕处。

这画面看起来多少有几分滑稽。

王源几步便走到了王俊凯对面的位置，人还没坐下嘴皮子就动了起来，“你怎么来食堂了，我以为你二模这几天要在教室里醉生梦死？”

王俊凯被他突然地加入吓了一跳，虽然面上作处变不惊状但还是伸手拿过桌上的水灌了一口，没有理他。

王源的眼神兀自在对方餐盘里转了一圈，发现那盘显眼的红烧排骨后便自觉什么都懂了。他笑了笑，手一动就将挂在他右手小拇指上的，被塑料袋包裹的碗状物掉落在了对方面前，见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才道，“我以为你不会来，就给你打包了一份今天的特色菜。既然你人在这儿了就直接给你吧，省的我待会儿还要找人跑腿。”

拿出筷子扒了口饭，“不要太感动，应该做的。”

王俊凯咽下了嘴里的肉末，道，“谢谢，可我已经吃饱了。”

“说起来，我最近都没在食堂里见到小学弟呢。”对方对他的话置若罔闻，自顾自地说道。

王俊凯本不打算接话，可他刚想再往嘴里塞点东西一句话就顺口溜了出来，“他脚估计还没好。”

“估计？”王源挑眉，“你这几天没去看过他吗？”

“我干嘛要去看他？”他反问，眼神不自然地下移到了餐盘上。

餐桌上静默了几秒后王源才开口。

“王俊凯，”他难得正经地喊了他的名字，连筷子都放了下来，“你什么时候变成这副畏首畏尾的窝囊样了？”

被他点名的少年人并没有直面他，只是原本在快速咀嚼的下颚渐渐慢了下来，好一会儿后见王源并没有要低头的意思，王俊凯才从鼻尖呼了口气，“我有我自己坚持的计划，”他道，“那人不在这个计划里。”

他的声音比正常音量小了一倍，眉头也皱了起来，“而且他——”

“你的计划？”对方嗤笑一声，打断道，“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会不懂吗？而且你那又是什么狗屁计划，你要是真有什么留学深造的心思我立马就闭嘴。你以为你出了国离开这儿，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切重来吗，你又是那个以前整天傻笑的王俊凯了？”

王俊凯抬眸瞟了他一眼，少见的词穷。

“至少我能离那个人远一点，”他的筷子停在了饭碗里，道，“而且我以前也没有整天傻笑。”

“哦对，那个人，”王源转了转眼珠子，讽刺道，“我都要忘了你为了离你爸‘远’一点这几年是怎么把你自己也快逼出抑郁症的。”

后面几个字一出口，他立马闭上了嘴，但对方明显此刻在神游天外所以并没有太过注意他的用词。

“总之，”他沉下声，严肃的神情再次抓回了当事人的注意，“比起那些已经无法挽回的事物，难道你就没有想要珍惜的，可以让自己开心的东西吗？”

王俊凯愣愣地盯着他，像是在消化他的话，微扬的桃花眼有些失神。

“如果有的话，”王源认真地拉长了音调，“你那个意义不明的逃跑计划又算得了什么？”

他的这一番话在王俊凯的脑子里盘旋了好一会儿，以至于当对方拿着餐盘起身时他才反应过来，“你吃完了？”

“不，我得换个地方转换一下心情，不然会消化不良，”王源对着他翻了翻眼睛，“好自为之吧您。”

“……等一下，你的菜。”他叫住他，指了指他之前坐下时放下的被塑料袋包裹的碗状物。

“那本来就是打算拿去慰问你的红烧排骨，”王源连头都懒得回，“你自己解决吧。”

王俊凯走在通往高一教室的必经走廊上，不得不承认心情有些微妙。

当王源告诉他此刻他手中的饭盒里装得是红烧排骨时，他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画面竟然是那次他在食堂里碰见易烊千玺，对方低头吃饭的样子像极了一只饿坏了的仓鼠，腮帮子鼓鼓的很是可爱。

他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想将这些恼人的想法赶出脑子。

他是有好些日子没见过易烊千玺了。

从那天他意识到他对他的可怕想法很有可能会影响自己一直以来的规划开始，他就尽量不让自己有时间去思考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王俊凯心想，反正只是“喜欢”而已，只要一段日子不相见不去想，就会淡忘的。

可这事显然没有他想的这么简单。

比如他早上出门前戴上那条溢满皂角气息的围巾的时候，比如他打开抽屉看见那张对方留给他的字条的时候，比如他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的时候，比如他走下教学楼前的石阶的时候，比如当他路过艺体楼听见里面传来鼓点激烈的乐声的时候。

他都会想到易烊千玺，且一次比一次更甚。

他明明再也没见过易烊千玺的一点影子，可那个人却像是存在于他生活的各个角落里，仿佛一转身他就站在那儿对他微笑颔首。

梨涡清浅。

——所以，

王俊凯边走过高一各班的窗户，边对自己说道，

——我只是不想浪费这碗东西而已，并不是终于找到了机会见他。

……绝对不是。

由于正处于午饭时间，各班教室都空空如也，唯有易烊千玺的教室里尚有个人影。那人坐在另一边的窗边，阳光洒了他一身，趴在桌上休憩的身体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暖光。

王俊凯在外面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第一反应是对方是不是又不舒服了，不由得低声惊呼了一句“千玺”便箭步冲进教室里走到了那人身边。可易烊千玺仍旧一动不动地趴着，身着白色校衫的背部均匀起伏，伏在胳膊上的侧脸平静祥和。

原来只是睡着了。

王俊凯抿了抿唇，唇角上扬露出了一个自己都未察觉的微笑。他轻手轻脚地将袋子放到了对方课桌上，又近乎下意识地伸手拿过了他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小心地披到了他削瘦的肩膀上。

易烊千玺睡的并不安稳，感受到肩头一沉后眉头本能地皱了皱，吓得王俊凯瞬间僵在原地。待确认对方没有任何睁眼的征兆后，他才松懈了下来，不自觉地吐出了口气。

太奇怪了。

他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易烊千玺熟睡的表情，

也才几天没见，但总觉得好像很久很久没见到他了……

易烊千玺少见地在他面前如此乖巧，这令王俊凯亦可以肆无忌惮地对着他的脸出神。光线透过他纤密的睫毛在他眼下投下了细碎的阴影，秀致的鼻尖下突起的唇珠看起来温和而诱人。王俊凯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如鼓点般飞快，整个人莫名地口干舌燥了起来。更令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这些天因为考试和学生会的琐事而压抑不已的心情，竟毫无预兆地轻松了些许。

——比起那些已经无法挽回的事物，难道你就没有想要珍惜的，可以让自己开心的东西吗？

他慢慢地低下头，手指撑在易烊千玺的脸侧。

眼前是对方愈来愈近的清秀侧脸。

想要珍惜的。

令自己开心的东西。

他的唇在对方脸畔煞住了车，原因是易烊千玺微颤的睫毛似乎是要转醒的迹象。他笑，舒心的笑意蔓延到了眼底，像是他一直在迟疑的问题忽然间都有了答案。

——如果有的话……

——你那个意义不明的逃跑计划又算得了什么？

“认识你很高兴，”王俊凯启口，眼睛弯成了温柔的上弦月，在对方耳边轻声说着，

“……千玺。”

待他直起身子走出去后，一直伏在课桌上的少年便睁开了眼睛，明明才醒来的他琥珀般的眼里却是一片毫不含糊的清明。他又兀自趴了一会儿，耳根的粉红悠悠褪去，似是刚才那人低沉的呼吸已离开了他的耳畔。

深吸了口气，他扶着桌子站了起来，然后拎着王俊凯留在他桌上的袋子快步走到了角落里的垃圾桶边。袋子里传出的惊人香味令他犹豫了片刻，可几秒后他依旧神色淡漠地将它扔进了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