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任性的Shiv宝

不可说【11】

#请勿上升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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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礼堂里传来的嘈杂的音乐配合着午后的阳光洒了坐在窗边位置上的王俊凯一身。他撑着脑袋看着手下卷子上的数学大题，不耐地“啧”了一声后抬手看了眼手表，清朗的眉目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焦躁之气。

 

离彩排开始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也就是说——

他低头又聚精会神地看了眼题目，

……他二十分钟还没解出一道数学题。

 

他身边坐着的正是纪检部的陈川，在瞟了他好几眼后正在研究化学题册的对方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了。

 

我日今天的数学卷子这么难吗？？

主席竟然现在还一道都没写出来？？？

 

王俊凯转了会儿笔，笔身在他修长的手指间飞快地穿梭着，明显的心不在焉。

“陈川，”他侧过身子，低声叫了对方的名字，顺便送上一个温和的笑容，“有件事我想请教一下你。”

 

陈川难得被搭话，赶忙正襟危坐。他想着主席要请教的事情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赶紧拿个本子记一记才行，便将草稿本从习题册下挪了上来，道，“请说。”

 

王俊凯纠结地蹙眉，一脸的不知如何组织自己的语言。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才开口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得到对方的点头后继续，“你在一个人不知情的情况下送了他点东西，可那人却以为是别人送的，你说他为什么不觉得是你送的呢？”

 

“嗯……嗯？”陈川的笔在草稿本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听到最后他才觉得不对劲，有些懵逼地抬起脸，“什么？”

 

“他是不是根本不在乎你，所以才觉得你不可能会送他东西？”王俊凯一本正经地说着，毫无玩笑的意味。

 

陈川盯着他的脸看了片刻，在确认对方眼神里的认真后才转了转眼珠，小心翼翼地启口，“那个‘你’平时……像是会给他送东西的人吗？”

 

王俊凯扶着下巴想了想，摇头。

 

“那，那个他想不到是‘你’送的，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陈川总觉得自己好像在说废话，可仔细想想这个问题本身就让人无话可说。

 

“理所当然的事情？”王俊凯小声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尔后又道，“所以‘你’根本没必要为这件事生气对不对？”

 

陈川看着他，呆滞地点了点头。

 

“我就说嘛，”王俊凯如释重负般地吐出了一口气，墨色的眼眸倏得弯成了月牙，扬起一抹笑容道，“谢谢你陈川，我还有事先走了，待会儿有人问起来就说我去学生会了。”

他拍了拍身边男生的肩膀就起身快步向门口走去，颇为轻快的步伐带着不常见的愉悦。

 

陈川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教室门口，不禁转身对后面的人讶异地说道，“……你们知道主席有虎牙吗？？？”

 

 

王俊凯走进礼堂时正好看见街舞社的那群人穿着黑色皮衣在舞台上跳得火热，不由得庆幸自己还好走得快没有错过。他顺着倾斜的阶梯往下走，视线在台上尽然有序的队列里来回查看，不一会儿后便与一双琥珀般浅致的眼眸撞了个正着。眼睛的主人应该是没想到他会来，飞快地眨了一下后便移开了目光，使王俊凯正想颔首问好的动作停在了半道上。

他走到了第一排，伫立在整齐的位置边，坐在椅子上的乔珊珊一偏过头便看见了他，差点没被吓得跳起来。她拉了拉坐在她身边玩手机的王源，指了指王俊凯站的位置。正好台上一曲终了，王俊凯亦侧过脸看向这边，便顺道对上了王源看过来的眼神。

王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眼睛翻了翻便又低下头去，而王俊凯也只是回以冷漠的目光。乔珊珊见气氛尴尬，赶忙站了起来，将一直握在手里的铃铛鼓递给他，请求道，“那个……主席，我们现在暂时走不开，你能帮我把这个放回乐器室吗？”

说着还指了一下门，“就那里出去，右转第二个房间就是。”

 

王俊凯见她都这么低声下气地开口了，也不好推脱说“秘书长明明只是在玩手机”，只好扫了一眼舞台上已经匆匆退到幕后的众人后，拿过那枚铃铛鼓走向门后的第二个房间。

 

好极了。

他边走边想着，

我翘了节自习出来结果连个可以打招呼的人都没有。

 

他打开乐器室的门，发现里面的窗户朝南，大把的阳光在地上肆意穿行，空气里飞舞着细小的尘埃。他径直走过里面停靠在墙边的各式乐器，将手中的铃铛鼓放置在了最边上标着“鼓类”的架子上，便回身打算离开。

 

直到有什么东西在刺眼的光线下一亮，令他下意识地扭头看了过去。

 

只见旁边的木制阶梯上靠着一把通体光亮的古典吉他，暖色的琴身上细长的弦丝根根分明，引人不自觉地想要靠近。

王俊凯别过脸，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再次抬起脚向门口走去，可他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仿佛身后什么东西正拽着他的腿不让他离开。他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握了起来，幅度不大地颤了几下后他再次偏过脸，清透的眼底弥漫起了一股久违的渴望。他缓慢地向那把吉他走了过去，每一步都像要跨过什么沟壑般格外小心。伸出手，他在离它咫尺之遥的地方停住，发颤的指尖碰上琴弦，冰冷却熟悉的触感瞬间侵袭了他所有的感官。

 

王源曾无数次地跟他说过他从来都没做错什么。

 

他当然是知道的，在那些不可抗力的面前他的力量太过微弱了。

 

只是当他背在肩上的那把他珍爱多年的吉他摔在地上的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混杂着他尖锐的叫喊，还有房间里满溢出来的血红成就了他这几年来最不敢回想的噩梦之后，他总是会在夜深人静之时无望地想着：

 

如果他从来都不会吉他；

如果他没有去参加那场比赛；

如果他那天待在家里不曾离开半步……

 

后面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因为内心懦弱，所以给自己找了可以心安理得逃避的借口。

 

王俊凯拿起那把吉他，坐上了后面的木制阶梯，左腿一抬便置于下一级的阶梯上，另一条长腿抵住了地面，继而将吉他放置在了大腿上。

 

——因为不想面对，所以将过去抛掷脑后，在身边树起了疏离的围墙只想有多远逃多远。

 

他指尖一动便划出一声优美的和弦。恍惚间时间又回到了遥不可及的从前，琴弦下的旋律朝气蓬勃，熟稔的指法好似什么都没有改变。他凭着记忆里的乐谱划动指尖，跳跃的音符萦绕在他身侧，沐浴在阳光里的身形挺拔而夺目。

 

这便是易烊千玺推门而入时看到的景象。

 

王俊凯正坐在耀眼的光线里弹奏吉他，纤长的睫毛低垂在眼下投下了明晰的阴影，清俊的面庞曝露在阳光下恍若神祇。听见门口传来响声，他的动作戛然而止，蓦然睁大的桃花眼似是受了惊吓。易烊千玺连忙收起了一脸看呆了的表情，推了推眼镜后不知所措地咳了一声，“你，你好，”他胡乱地招呼道，“我就是来帮忙还个东西。”

说着还晃了晃手中已经生了锈的三角架。

 

王俊凯见他这副比自己还要不安的样子没忍住轻笑了一声，温柔地回了一句，“你好。”

 

他进门后将三角架放在了一边的架子上，再回身时王俊凯已经放下了吉他，正背过身将它放回原位。

 

“你怎么不继续了？”

他不禁问道。

 

王俊凯摇头，说了句：“不想弹了。”

 

“……好可惜啊，”易烊千玺看了眼木阶上的琴身，叹道，“我本来还想再听会儿的，你刚刚那个扫弦也太赞了。”

 

对方动作一顿，道，“你也会弹？”

 

“我就学过一点，”他随口应着，“不过我一直都觉得，会弹吉他的人都非常有才华。”

 

王俊凯听闻后不觉地转身，愣愣地盯着对方微笑的脸畔，那里有两个深陷的梨涡叫他移不开眼。

胸口的位置有什么东西开始不断地涌上来，弥散开一片恼人的炙热。

 

易烊千玺淡淡地与他对视，静默了几秒后便加深了颊边的笑意，镜片后透亮的眼眸像是能一下就看进他的心底。

“说实话，前几天社长告诉我说你以前和王源弄了个组合，两个人把全校女生都迷疯了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毕竟完全想象不出来，”他笑道，脸侧的头发被汗沾湿贴在了耳畔，“所以刚刚真的，还觉得挺惊艳的。”

 

王俊凯被他突如其来的夸赞弄得晕头转向，胸口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蝴蝶在扑翅着，脸上没来由地一烫。

 

“唉，要是我早点知道你们就好了。”

 

他呆愣地看着他皱眉叹息的脸庞，忽然间耳边竟然响起了自己心跳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清楚的要命。

 

——“这样的话我大概就能看到，你在台上弹奏的样子了吧。”

 

此时光线正好，易烊千玺唇侧的弧度清浅而真切，当王俊凯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倾身向前吻住了对方温热的嘴角。他能感受到他的身体明显地一僵，几秒后正当他伸出手环上他的腰想要加深这个吻时，易烊千玺身子一抖然后飞快地推开了他。

面前纤瘦的少年抬起胳膊挡在了嘴唇了的位置，难以置信地瞪着他后退了几步，秀气的脸上红晕渐浓的像是要滴出血来。他迅速转身跑出门，过道里响起的脚步声惊慌而仓促。

 

王俊凯并没有追出去，他只是收回了自己停在半空中的手后又一次紧紧地握了起来，随即转身看向那木阶上安静摆放着的吉他。那些原本会在他眼前瞬间出现的令他无处藏身的画面，开始慢慢地分崩离析，最后浮现出了一个少年满眼期待的模样。

 

……这样的话我大概就能看到，你在台上弹奏的样子了吧。

 

不想再当一个只会逃避的胆小鬼了。

因为遇见了这般美好的你，所以也想变回那个最好的自己。

  

他伸出手抚上琴弦，唇角柔和的笑意不断延伸，逐渐渗透到了他晕墨般的眼底。

 

——能遇见易烊千玺，真是太过幸运的事情。

 

 

王源弯着腰将彩排时关于各项走位做的笔记塞进了书包里，等他将背包甩到背上转身走出座位时，便看到王俊凯冷着张脸站在他面前。

“哟，”王源横着眼看他，双臂抱胸，阴阳怪气地说道，“这不是那位称自己‘很忙’的学长吗，都忙到大礼堂来了啊？”

 

王俊凯没有理会他话里的讥讽，嘴角一扬便道，“《不要说话》。”

 

王源原本横着的眼睛迅速放大。他吸了口气，不敢相信般地踌躇了半天才道，“……你你你说的‘不要说话’是我理解的那个《不要说话》吗？？？”

 

王俊凯表情一哂，留下一句“不然呢”就顾自走上了台阶。

 

王源站在原地怔忪了好一会儿，嘴巴咧到了耳朵根后才匆忙掏出手机，在屏幕上滑了半晌便找出了上面标着“千玺”的号码，手指发颤地打道：

“谢谢！！[痛哭流涕] [痛哭流涕] [痛哭流涕] [痛哭流涕] [痛哭流涕][痛哭流涕] [痛哭流涕]”

 

他按下发送键。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