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朋友,吃一发往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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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说【12】

#请勿上升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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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冬日的白昼总是短小的可怜,泛红的天空不出半小时就黑沉了下去,空气里遍布着能浸透骨髓的湿冷。易烊千玺刚走出校门便打了个寒颤,寒风带着他呼吸里的白气搅得他乱作一团的大脑硬是开始疼痛了起来。

他拿下了鼻梁上老旧的眼镜,手指按了按突起的眉间,那儿的川字却皱得更明显了。放下手时他的指尖无意中碰到了自己冰凉的嘴唇,便像是想起什么恼人的事情似的用大衣衣袖狠命地擦了几下嘴巴,粗糙的布料立刻让其又破了层皮。他品尝着从唇上传来的丝丝血腥味,浆糊似的脑子终于迎来了几点清明。

 

“——小学弟!!”

 

他身后传来一声叫喊,肩膀上立即多了一只因寒冷而透着血丝的大手。扭过头,几公分远的地方便是王源笑容满面的脸,“真巧,你也才走啊!”

 

他的笑容一向很有感染力,易烊千玺也没忍住弯了嘴角,“今天算走的早的了,社长说彩排跳得不错,可以早点回去。”

 

王源随意地“唔”了一声。

“说到彩排,我还是得好好谢谢你,”他睁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说道,“你太靠谱了,没有人比你更靠谱了!”

 

“我也只是按照你拜托我的说辞来罢了,”他被他热切的目光看的很不自在,稍微靠后了点,“谁进去结果都是一样的。”

 

“你是这么想的?”王源撒开手,热情的笑脸褪去了些,道,“可我认为只有你可以,事实证明也确实只有你可以。”

 

他突然认真的语气令易烊千玺莫名不安了起来。他不敢直视对方信任的目光,只好慌忙调转了话题,“……王俊凯有你这样的朋友,挺幸运的。”

 

这话一出口,王源立马就乐了。

“瞧你说的,我也是你朋友啊,”他沾沾自喜地摇头晃脑道,“不过有时候我也想给自己颁个‘十佳’什么的,嘿嘿。”

他步伐轻快地走了一会儿,又道,“说起来,我上次还不惜坏我自己声誉说被三中的一个傻x抢了女朋友,让他去帮我出口恶气来着。”

 

易烊千玺对他想表达的中心思想不明所以。

 

“拜托,我耶,”王源指着自己俊秀的脸蛋,道,“我怎么可能会被人抢女朋友???”

 

“所以……是你抢了人家女朋友?”努力想跟上他的节奏。

 

王源翻了翻眼球,才道,“是我骗他的。那段时间我们王大主席压力大到他那个办公室都有实体化的黑气冒出来,别提多可怕了,搞得我们整天担惊受怕的。我担心他那样憋下去哪天真的会承受不住,就出了两百在三中找了个身手好点的人肉沙包,让他缓解一下压力。”

他扬起头,一脸的求夸奖,“也就那次吧,他捡到了你的名牌。所以说缘分真的好奇妙啊。”

 

易烊千玺听闻,干笑了两声,半天才应道,“……是噢。”

 

“啊对了,”眼看他们即将走到前面的十字路口,王源连忙拿出手机就是一阵乱翻,紧接着易烊千玺便感受到了自己口袋里手机的震动,“我传了张东西给你留念用,你应该没看到过。”

末了又加了一句,“请叫我红领巾!”

 

易烊千玺不禁被他逗笑了,颔首道,“我回去就看。再见。”

 

他转过身就往与对方相反的方向走去,还没走几步便又听见了王源的声音。

“那个,千玺啊。”

对方的音线有些低,听得出他有几分犹豫。

 

他回身看向站在原地的王源,那人白净的脸上充斥着纠结和好奇。

 

“我只是随便八卦一下,你别放心上,”王源朗声道,末尾又轻了下去,“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他的问题在如此冷清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晰,即使出口的声音被寒风吹散还是分明地传进了易烊千玺的耳朵里。他自然清楚对方这么问的真正目的,于是只是怔愣了片刻后,便以一脸理所当然的温和回应。

 

“有啊。”

他如是说道。

 

王源像是松了一口气,这才露出了一个心安的笑容,“我想也是,明天见。”

殊不知自己回身之后,身后的人上扬的唇角倏地恢复成了难以言喻的漠然。

 

 

易烊千玺有个不为人知的习惯,就是他心乱如麻的时候喜欢四处乱走,而且越是安静的地方越好。他绕过了通往自家住宅区的主干道,选择了一条僻静的没有人烟的小巷,头顶稀疏的路灯一闪一闪地发出微弱的光。

 

他并没有对王源撒谎,他的确有喜欢的人。

他思绪凌乱地自我安慰着。

 

虽然只见过对方一面,或许连“见”都算不上,更不知道这辈子是否还能与他重逢。

他依旧固执地将那个人留在心中最隐秘的瓣室之后。

 

一往经年。

 

易烊千玺漫无目的地在巷子里穿行,脚下有时会踩到无人打扫的垃圾,突兀的咔哧声在昏暗的环境里诡异又真实。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空气燥热的初秋傍晚,漫天霞光红的绝丽而热烈。才刚升上初中的他为了抄近路放学后走了一条寥寥无人的小道,却被几个在外面混吃等喝的混混抓了个正着。那三个人将他团团围住,张口就要钱,手一用力便将还像个豆芽菜一般的易烊千玺推倒在了墙边。而他偏偏是个心大又不服输的人,不论那些混混怎样威胁他他就是板着一张不起波澜的脸,仰头冷漠地直视抓着他领子的家伙不发一言。很快,他像在看傻子一般的眼神成功激怒了对方,那人一个拳头抡过来的时候他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跌倒在了地上,右眼一阵钻心的疼。

他捂着眼睛想站起来,无奈那时脚磕到了身后的墙壁使他又摔坐回了地上。那三个人骂骂咧咧地再一次围了上来,易烊千玺因为右眼灼痛得厉害根本睁不开眼,更无法得知眼前的景象。

 

就在他内心很是彷徨无助之时,他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一声低哑的男声,明明是个很年轻的声音却有着一股逼人的气势。

“喂,”那人说道,“三打一,也太不要脸了吧?”

 

后面发生了什么他就不清楚了,他只记得在当时眼前一片模糊的境况里,他不时地听到他人吃痛的闷哼声和最后皆数变成了落荒而逃时的求饶声。他呆愣地缩在角落里,双手死死地捂住受伤的眼睛,突然静谧下来的耳边在一阵轻松的脚步声后便是,

 

“你还好吗?” 

 

是那个人的声音,他应该比他大不了多少,声线里是变声期时特有的沙哑。

 

易烊千玺下意识地想要抬头去看他,他放下了抵住眼睛的手,可睁开的双眸刚触到光线就涩得他立马又闭了回去。在那仅有的一瞬间,他只辨清了那人垂在身侧的左臂上,有一条细长而明显的伤疤,一直延伸到他挽起得凌乱的袖子里。

他胡乱地举起手像渴望浮木一般一把抓住了对方好意伸出的手指。透凉的指尖触碰到他温暖的掌心时,他心中那股因疼痛而蔓延开的委屈竟随着自己忽然安定了的心跳而烟消云散了。

 

“谢谢你。”他眯着眼艰难地起身,仍旧看不清面前少年是何种长相,便只能用自己还未发育的细嫩嗓音,嗫嚅道。

“小事一桩,我也是恰巧路过而已,”他应该是个热心而细致的人,手指有力地扶着他瘦弱的臂膀往外面走,“我同学之前也被他们那群人勒索过,你以后别走这条路了,他们最喜欢你这种看起来很好……额,很好下手的小豆丁。”

 

易烊千玺对他如同叮嘱小孩子一般的口吻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不舒服,便嘟囔了一句,“……我不是小豆丁。”

 

“诶?”

 

“我叫易烊千玺,不叫小豆丁。”他鼓了鼓腮帮子,不满地申辩道。

 

“噗,”那人笑道,“好好好,你不叫小豆丁。那这位名字很洋气的有四个字的同学,我送你去那边的医院吧,你眼睛上好大个乌青,是不是很疼?”

 

的确很疼,右眼上有种肿胀的充血感,惹得他左边的眼睛也很难睁开。

 

“……不疼。”

这几乎是他本能的回答,像是一个固有的反射弧,张口便来。

 

那人停下了脚步,似乎是在侧过脸打量他,有些惊讶地问道,“不疼吗?”

 

他垂下头,心虚却依然坚持道,“不疼。”

 

对方听不出情绪地低笑了一声,明明应该是带有调侃意味的发声可易烊千玺却觉得他的笑得如此温柔。

 

“呐,小豆丁,”

他步伐稳适地扶着他继续往前走,之前的沉默似在琢磨该如何开口,黯哑的音线很是轻柔,

“人疼的时候是可以说自己疼的,所以就算现在你哭着告诉我你疼的要死,我也肯定不会笑话你。”

 

说着他弯起扶在他肩膀上的另一只手,顺势在他像西瓜皮一样发型上安慰般地揉了揉。

 

易烊千玺愣神了许久,对方掌心覆在他头发上时温和的力度竟神奇地缓解了他不少的疼痛,柔暖的温度透过发丝传递而来的不曾开口的安慰,就像流水一般绵绵地包裹住了他跳跃的心房。

 

——疼。

——……好疼啊。

 

他并不是从没有开口说过疼。

他尝试过。在那个口无遮拦还对周围的一切抱有热情的幻想的年纪,他也曾举着自己被开水烫伤的手指跑到在窗边一坐就可以是一整天的母亲身边,带着哭腔对她说道:“妈妈,好疼。”

可回应他的却从来不是什么他想象中的嘘寒问暖。他想他可能永远都无法忘怀母亲从窗边偏过脸看向他时的眼神,那是比冷漠更深刻的东西,仿佛他是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可怕的叫人心寒。

 

于是他便想,他再也不要示弱了。

他深知自己用淡定层层包裹的内心其实脆弱而卑微,可比起肉体上的疼痛,他更惧怕说出口后他人无动于衷的表情,就如同他的存在对于他们而言毫无意义。以至于日后,当他和母亲一起坐在餐桌边等那个人回来吃饭时,当时钟的指针愈来愈向午夜逼近而门口依旧没有开门声时,当他的胃部开始隐隐作痛逼得他冷汗直冒时,他仍然保持着端正的坐姿盯着早已冷透的饭菜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最后当他母亲终于日复一日,认命般地离开座位,他才端起碗筷在一片缄默中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

 

可令他无法理解的是,明明他终于吃上了晚饭,冰冷的饭菜下肚后却让他身体的某个角落,疼的更加厉害了。

 

 

他在那人的坚持下还是去了医院,可在护士细心地帮他上完药,并嘱咐他说这几天眼睛视力会有些后退但会恢复的后,他再想与那人道谢并询问对方姓名时,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护士声音带笑地跟他解释道,那个送他来的孩子因为有事先走了,他还说他叫雷锋不用谢。

 

事后易烊千玺在遗憾中回想起来,也恍然大悟过:


原来和一个人萍水相逢这么容易;


原来对一个人动心也这么容易;


原来与一个人再也不见又是这么容易。

 

他不知道他的姓名,甚至不知道他的长相,只记得他左臂上有条显眼的疤痕和处于变声期随时都会改变的声音。若他真的还有幸能认出他,他一定要好好感谢他当年的好意,更要谢谢他当时无意中的安慰,在他静寂了多年的内心里开出了怎样温柔而轻盈的花粒。

 

 

不觉间易烊千玺已经走回了自家的门前,路道两旁的古典灯柱照亮了他脚下的路。他抬首看向二楼正对着主干道的窗户,里面是一如既往的漆黑一片。他整了整嘴角,对着那个方向扬起了一个开朗的的笑容。

 

进门后他还在门关脱鞋,便见在他家工作多年的阿姨张嫂边穿着外套边向他走了过来。

“千玺回来了啊。”她憨笑着系上了围巾。

 

“嗯,”他乖巧地点头道,“你这是要出去?”

 

“是啊我得去买点明早用的食材,”她道,“晚饭我已经做好放在桌上了,你一定要趁热吃。”

 

“好的张嫂。”他说着便想向餐厅走去,路过她时却又被叫住了。

 

“你之前的那个主治医生打电话到家里来了,”她忧心忡忡地说道,饱受岁月摧残的脸皱在了一起,“他说你这两个月都没去复诊……你看你前几天又把脚扭了,是不是——”

 

“我没事的张嫂,”易烊千玺赶忙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佯装轻快道,“这段时间学校里很忙,等我抽出时间就去,我自己什么情况还有人会比我更清楚吗?”

 

“话是这么说,”她忧虑地看着他,道,“那你别忘了。啊还有……”

 

“什么?”

 

“我前几天听别人说眼镜戴久了鼻子会塌,”她眼角的皱纹深刻,盯着他老老实实地提议道,“千玺你以后,还是别再戴眼镜了吧?”

 

易烊千玺听闻后笑了笑,他将眼镜摘了下来,垂下视野清晰的眸子打量着黑色镜框上年代久远的划痕,尔后没什么情绪地说道,“没事,我妈她喜欢。”

 

对方上了年纪的眼里有些许的浑浊。她望着他垂眸一副不想再多说的样子,只能无可奈何地叹息道,“夫人她……心里也不好过,你别太放心上。”

 

易烊千玺轻呵了一声,为了遮掩表情似地迅速低下头把眼镜戴了回去,然后挤出一丝强勉的笑,道,“我明白的,你路上小心。”

待门关上后,他便去往餐厅没什么食欲地随便吃了几口饭。上楼时他经过客厅,墙壁上的水墨画一一在他眼前闪过,他只觉得心中那股从刚才就开始升起的烦闷堵得他更焦灼了。

端着茶杯敲开了母亲的房门,易烊千玺打开灯后向窗边轮椅上的女子走去,将茶水摆放在了她身边红木桌上。

 

“千玺。”

 

他正想道晚安出去便听见她难得地主动开口。回过头,她仍然看着窗外路灯下的街道,眼神空泛而没有交集。

 

“你说……他今天会回来吗?”

她喃喃道。

 

像是料到她会这么问,他走回她身边,耐心地蹲下身仰头看着她不改精致的妆容。

“谁知道呢,他那么忙。”他压下自己所有的情绪,像安慰孩童般地对她说道。

 

“是啊,宪之他那么忙,”她放宽了眉眼,道,“当然不可能常回来……”

她慢慢地看向蹲在自己面前的易烊千玺,目光死死地盯在他眼镜后的双眸上。

“但他会回来的,”她缓和了神色,坚持道,“只要他空了,他就一定会回来的。”

 

易烊千玺将他那些拼了命地往嘴边喷涌的话语通通吞咽了回去。深吸了口气,他努力拼凑出一个残缺不全的笑脸。

“嗯。”他收回了发抖的手,应道。

 

 

回到自己房间后他便像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床上。他掏出手机看时间,待亮起的界面上出现消息提醒时他才想起王源今天道别时说的话。

那条信息被点开后屏幕上出现的是一片不甚清晰的图景:

偏暗的光线里一个身形瘦高的少年正弯着腰背着另一个人缓慢前行。他背上的人半张脸都掩在夜色里,唯有那个少年的五官能够依稀辨认。

他似乎是在笑,脸上的线条柔和的出奇。

 

易烊千玺沉着的目光动了动,他放下手机起身来到书桌边,在抽屉里好一阵翻找后才从虚掩的角落里找出了一个纸团。他不耐烦地将它拆开,只见他手里拿着的是一张年代久远的相片,因为被人用力地揉捏过所以上面的褶皱十分明显。

那是张有三个人的全家福,时间过于长久以至于易烊千玺早已不记得拍摄时他的年纪。他看向上面站在右边的男人,纸张的破旧也盖不住那人英俊的眉眼,与他此刻戴得一模一样的黑框眼镜后是一双温润如画般的桃花眼。

 

易烊千玺摘下眼镜,望着颇有年纪的镜框发起呆来,悸动了一天的心跳终于随着他逐渐森冷的目光回归了不起涟漪般的平静。

 

他和王俊凯,只能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亦然。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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