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任性的Shiv宝

梦引【上】

#请勿上升真人#

请君入境梦中瓮,

相引忘川舟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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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这个方法了吗？”

“当前除了什么都不做外唯一可试的，只有这个了。”

“如果失败了，他……会更糟糕吗？”

“你不先问问到时候你自己的处境？”

“唔，”男子沉吟，垂下的眼睑挡不住一双桃花眼中的温柔清亮，

“于我而言，只要是和他一起，怎样都是好的。”

 

 

 

『一』

他是在一阵剧痛中醒来的，空气中弥漫着的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逼得他险些喘不过气。右边的大腿有些痒，他想伸手去抓却发觉胳膊根本使不上力气，一动就钻心的痛。

睁开眼，强烈的白光与之前的黑暗形成的鲜明对比刺的他只好不停地眨眼来适应外面的光线。在看见人影之前他先是听见一声尖锐的“医生！！他醒了！！！”然后便是好几把椅子同时退开的声音。

“千玺！！”

“易烊千玺！！”

“哥哥！”

 

——千玺？

——那是谁？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圆圆的脸，一个十岁出头的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整个人凑在他面前，乌溜溜的眼睛一对上他的目光瞬间便有泪水涌了出来，“哥哥！！”

他刚叫唤了一声就被边上的女人拉了回去，换来一声带着哭腔的斥责，“楠楠你别整个人扑上去，看把你哥吓的。”

他有些无措地眨了眨眼睛，这才辨清四周雪白的墙壁和头顶上方的吊瓶。再看看围在自己身边的四个人，一个是位身材纤瘦肩宽腰窄，却偏偏有双杏仁般的眼睛的年轻男子，看起来竟比女生还秀气。另外两个明显是对中年夫妇，看他们刚刚训斥那个叫楠楠的小男孩的样子，应该是他的父母。楠楠又叫他哥哥，所以应该也是自己的父母吧？

他不舒服地动了动身子，眼尖的楠楠立马出声，“哥哥，你是想坐起来吗？”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刚想说话却觉得喉咙干得可怕硬是吐不出一个字。那个比女生还秀气的男人立马伸出手扶他，感受到他的手放在自己背部时还在微微颤抖，他想自己这次估计是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细心地拿出枕头垫在他身后，那个男人便退了回去，杏仁般的眼也跟着红了起来。

瞟了眼自己右腿上打着的厚厚的石膏，他对着面前沉默不语却又像是都有一肚子话说的人们憋出了一个微笑，慢慢地抬手指了指自己，哑着嗓子说道，“易烊千玺……是我的名字吗？”

话音刚落，众人面面相觑。中年女人抬手捂住了嘴，无声地啜泣了起来。他的丈夫把她揽在怀里，低声地安慰着。

那个秀气的男人食指夸张地指着自己的脸，凑到他面前问道，“你记得我叫什么吗？”

易烊千玺使劲想了想，可除了头痛什么记忆都没有袭来，只好摇头。却不想那人竟也没有露出很失望的表情，他像是如释重负一般地呼出了一口气，略带侥幸地说道，“也好，这样也好。”

可脸上的笑容并没有多么开心。

长相无比秀气的男人告诉他他叫王源，那个递给他水的眼睛红肿的女人是他的母亲，他父亲手里牵着的叫楠楠的看起来古灵精怪的小男生是他的亲弟弟。

王源还说他们不仅是最好的朋友，还是国民组合TFBoys的成员。王源有一副好嗓子而他易烊千玺更是一个天生的舞者，是组合里的舞蹈担当。三天前他开车赶往通告现场的时候出了车祸，直到现在才醒过来。医生说他脑部受到重创，失忆是具体表现之一，让他不要太过紧张好好休养。

易烊千玺抿了一口水，听他娓娓说着，愣了一会儿后才接嘴，“……我们是明星？”

王源点头。

“很厉害的那种吗？”

王源笑了笑，他的笑很有感染力，“超屌的那种。”

他也跟着笑了起来，整个病房的气氛缓和了不少。易烊千玺还想问点什么，可自己的大脑里空空的，很多问题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问。他依稀觉得王源并没有告诉他全部的事情，可又觉得自己一个什么都想不起来的人还疑神疑鬼的实在是可笑。

这样想着，他又觉得头晕了。恰好门口的护士进来赶人了，楠楠依依不舍地抓着他的手，可爱的小胖脸皱成了一团。易烊千玺温柔地摸了摸弟弟的头，心想这么可爱真是太犯规了，然后笑着说了一句明天见。原本热闹的病房随着家人和朋友的离开彻底安静了下来，易烊千玺混混沌沌地把头靠在了枕头上，不一会儿便沉沉睡了过去。

可是在梦里他依旧感受到了一阵刺骨的痛。

好像是有人把他抱在了怀里，那么的用力，仿佛是要用尽一辈子的气力。

有滚烫粘稠的液体从他的脸颊划过，带着可怕的腥气。

——“……千……千玺。”

那个人颤巍巍地开口，声音说不出的低沉好听，

——“……千……玺。”

——“千玺……”

那个人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声音一声比一声虚弱。易烊千玺急切地想回应他，想问他怎么了。

他张大嘴巴想要呐喊，可竟然连一声闷哼都无法发出。

 

——“千玺……”

 

我在，我在。

我就在这里。

 

——“千玺……”

——“千玺，对不起……”

 

再然后，便是世上最令人心慌的沉寂。

他彻底沦陷在了无边的黑暗里。

 

你是谁？

你为什么要道歉？

 

我……认识你吗？

 

 

 

『二』

易烊千玺猛地睁开眼睛，大喘了几口气。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陷入这冗长的梦境中了，而梦里的情境都如出一辙。

他只能感受到对方渐渐失去温度的怀抱，和那一声比一声轻的，他的姓名。

 

窗外的天空像是翻过来的鱼肚皮，室内的光线已明亮了许多。他动了动脖子，见还未到往常家人来探望的时间，便歪过头想换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再睡会儿，却不想一转脸便看见一个颀长的身影坐在床侧的座椅上。那人见他醒来也不慌乱，只是缓缓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向前迈出了阴影，让自己的整张脸都曝露在易烊千玺眼中。

这是一张极为清俊的面孔，男子的脸颊轮廓分明，一双晕墨般的桃花眼说不出的漂亮。

“……你，你好？”面对这么一个突然出现在自己病房里的陌生人易烊千玺觉得自己应该生气才对，可斥责的话刚出口竟变成了轻声的招呼，“请问你哪位？”

对方没有说话，看着他的眸子有失望的神色转瞬即逝，然后竟勾起唇角温柔地笑了起来，露在空气中的半颗虎牙煞是好看。

见他不回答易烊千玺也不恼，那人这幅样子估计是自己以前的朋友才对，便说道，“不好意思我出车祸后忘了很多事，你是我朋友吗，这么早就来看我？”

那人止了笑，抬手指了指墙壁，回答说，“我是你隔壁的邻居。”

“……”

哈？

“这几天老是见有人往你这边送花篮，一送就送好几十个，我就想来看看是谁这么厉害，这么多人牵挂。”他如是说道。

这倒是真的，易烊千玺醒来才没几天，他的房间已经被各色的花篮堆满了。原本他还对王源之前说的他们是国民组合带有怀疑，结果第二天一觉醒来面对满房间的花和礼物，不得不信自己的确是个人物了。事后他还对王源感叹了一番，获得了对方白眼一枚和一句 “我们也是在五棵松开过组合成立十年的演唱会的人ok”。

“然后呢，作何感想？”

估计是因为这几天和家人朋友的对话无不充斥着各种小心翼翼，易烊千玺突然觉得有这么一个人跟自己打趣聊天也没什么不好。

那人看着他，佯装认真思考后挑眉道，“还不错，就是比我矮了些。”

易烊千玺一口唾沫呛在了喉口，忙不迭地咳了起来。他捂着嘴上下扫视着那人，从修长的裤腿一路到他合身的白衬衣，然后停在了他头顶微翘的发梢。

 

该死。

好像是比自己高一点。

 

他张口刚想说什么作为反击，外面走廊上便响起了独属于值班护士渐近的脚步声。

清俊的男人眉峰一皱，不等他下一句话便对病床上的人挥了挥手，“被他们知道我乱跑肯定要唠叨死我。”

走到门口，他左手放在门把上，逆着光线的中指上有什么东西泛着微弱的光。回身右手食指抵住淡色的嘴唇，他对易烊千玺调皮地眨眼说道，“别跟他们说我来过。”

 

诶？

这就走了吗？

 

“等一下，”见他已经作势要开门离开，易烊千玺下意识地压低音量叫住了他，“那个，初次见面，我是——”

“千玺。”

那人下压门把的手一顿，回过头递给身后的人儿一个温和的笑脸，低沉的声音像是在念一首诗，“我知道你，易烊千玺。”

见他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易烊千玺这些天来第一次觉得当个家喻户晓的明星也挺好的。

 

——千玺。

 

——千玺。

 

竟像极了某个让自己沉沦不前的梦魇。

 

——不过话说回来。

他迷迷糊糊地又要睡过去的时候挣扎一般地想着，

——为什么隔壁病房就可以穿这么正常的衣服，而我就要穿这丑得要命的病号服？？

 

再醒来的时候窗外灿烂的阳光和墙壁上挂钟的指针无不在提醒他现在已然是一个舒心的午后。眼神一瞥，易烊千玺便看见一身休闲打扮的王源正坐在床边和一个被削得坑坑洼洼的苹果较劲。感应到他的视线，王源抬头与他的眼神撞了个正着，面色尴尬地将手中的苹果藏到了身后。

“你醒啦！”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爸妈去和医生拉心了，留我在这儿陪你。”

说着将手中削好的苹果递给他。

易烊千玺尽管想着“一个苹果怎么可以削成这样”还是连忙伸出空闲的左手去接，可手还没碰到便听见对方一声惊呼：“该死，怎么还有块皮没弄掉！”

见王源又撤回苹果继续埋头苦干，他不着痕迹地偷笑了一声便收回了手。纤长有力的手指从眼前一晃而过，他突然怔了一下，又把左手放在面前使劲地瞧。

“王源。”他唤道。

“咋了？”对方忙着手里的事，头也不抬地回应。

 

——“我的戒指呢？”

 

几乎是同时的，他的尾音刚落，王源手中的苹果也应声掉在了地上。惊觉自己的失态，王源立马捡起地上的苹果，有些慌乱地说道，“什么戒指？”

“我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啊，”带着对王源此刻慌张的极大不解，易烊千玺一本正经地说道，还将手探到他面前，“你看我这里有一圈印痕，应该是经常戴戒指的缘故吧？”

末了又加一句，“你慌什么？”

王源原本那副你吓死爹爹我了的表情在听完他的阐述后终于缓和了下来，淡淡地说道，“你本来就是我们组合里走在潮流最前线的嘛，老喜欢戴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一点都不像你源哥我清新脱俗，”收到对方犀利的眼刀后又道，“估计是被你放家里了吧，你出车祸的时候没见你戴戒指啊。”

“噢……？”易烊千玺半信半疑地盯着自己的左手又看了好一会儿，这么多天还没褪掉的印痕说明那枚戒指自己是长时间随身携带的，应该很重要才对，怎么会突然就放家里了？可他的确又找不到比王源的说辞更好的解释，只好作罢,“你刚才那么慌干嘛，像被你拿去卖钱了一样。”

“这苹果太丑，吓到本爸爸了。”王源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如是说道。

 

易烊千玺只觉得自己的眼白都要飞出来了。

 

 

 

『三』

那位邻居成为了易烊千玺病房的常客。

他经常趁着王源他们出去和医生咨询的时候溜进他房间与他寒暄，或者夜半时分巡房护士走远后进门跟他闲聊几句。他最擅长的便是用重庆话讲笑话，每次逗得易烊千玺笑得伤口抽疼之前自己也会笑得虎牙和脸侧的猫纹不停打架。

若不是这位邻居的脸色从来都苍白如雪，身子也比常人清瘦些，他真的很难相信他也是个病人。

于是在某个百无聊赖的早晨，易烊千玺决定自己到隔壁病房去拜访一下这位尽心尽力的邻居，顺便带点水果去慰问一下。他趁护士和王源都被医生叫去的间隙，把拐杖夹在右手手臂下作支撑，左手拿了个苹果，翘着自己打着石膏的腿，慢慢地跳到了隔壁病房。不想当他辛辛苦苦来到隔壁门口时，迎接自己的是大开的房门，和空荡荡的房间。

易烊千玺探头探脑地又往房间里挪了几步，发现病床整洁的出奇，像是刚刚打扫整理过一般。打开的柜门里更是空无一物，没有任何人住过的痕迹。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回到门口，抬头看了看病房号码确认了好几次这的确就是那个桃花眼男子说的房间后正想转身，迎面便撞上了一位来查房的护士。

“护士小姐，”他连忙问道，“这个病房的病人呢？”

那位护士好脾气地笑了笑，“噢，他啊，昨晚就出院了啊。”

易烊千玺愣了半秒，“昨晚，昨晚就出院了？”

得到对方的双重肯定后，他有些失落地垂下眼帘，这才讷讷地回了一声，“好的，我知道了。”

伴随着心底一阵揪心的难过。

护士见他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又好心地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易烊千玺撑起一个微笑，“我就是想谢谢——”

他一顿，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只好又叹了口气，“——谢谢他这些天对我的照顾。”

 

可那家伙竟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出院了。

简直宇宙无敌的没良心。

 

那护士站在原地目送易烊千玺艰难地转身，半晌才回想起他询问的这个病房里才痊愈出院的大爷的模样。

明明是个很冷冰冰的老人嘛。

她想着。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尊老吗？

 『四』

我大概是要死了。

这是易烊千玺现在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住院两个月，除了一个他从王源那儿软磨硬泡拿来的只有听歌功能的MP3和一部上不了网老年机，他一个曾经的网瘾少年硬是没碰过任何娱乐性电子用品。智能手机电脑他父母说辐射太强不适合一个病患用，电视王源说太伤眼他现在更需要静养，就连想听个广播都被自己的好朋友用“并没有那种老大爷才用的东西”这种并不走心的理由堵了回来。

于是易烊千玺在老年机上第一百零一次将贪吃蛇打通关后，再一次觉得自己快死了。

不是什么车祸后遗症而是他即将在医院里活活闷死。

刚开始浑身是伤无法动弹的时候他还没觉得日子这么难熬，可如今他已经恢复了基本的自理能力，腿脚虽说还无法像从前那样跳激烈的舞蹈但至少跑几步是没问题了，可他还过着每天吃饭睡觉被王源喂苹果的日子，连想去楼下散散心都迫于自己的明星身份怕造成群众聚集而被医生婉言拒绝。

 

终于在某个阳光灿烂的春日午后，他来回在房间里走动了几次完成了所谓的“每日康健运动”后忍无可忍地对着在一边认真观察他动作的王源说道：“我不管，我要出院。”

可惜不容置喙的口气还是遭到了王源想都没想的拒绝，“说得好像你就能出院的样子。”

他如是说道。

易烊千玺强压住内心想要痛扁他的冲动，耐着性子在原地跳了好几下，“你看我已经完全好了，为什么还不能离开这鬼地方？”

“你脑子还没好啊。”王源的语气比他的还认真，“你还需要静养。”

“……”易烊千玺只觉得自己此刻真的需要静静，“静养也可以换别的地方吧？你看我每天待在医院里，我身上估计一辈子都会有消毒水的味道了。而且我还不能出去散步！这要我怎么养好腿脚？我要是因为腿脚养不好不能跳舞了你要对我负责吗？”

他后面半句话显然是打动了王源，对方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一副“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的模样，道，“所以你想去哪儿养？”

“阳光！沙滩！人少！”见他口风终于有所松动，易烊千玺连忙道，“最好房子前面还有个自己的小院子我可以伸展筋骨。”

当然后面这句只是他信口胡诌的。

可王源似乎并不这么想，他像是被易烊千玺的要求吓住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千玺，我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对着他一脸的疑惑，又道，“可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只能答应你了。”

 

说话意味不明神神叨叨是会被天打雷劈的王源你知道吗？

 

“所以？”

“所以你要是真的想去那里疗养我们就送你去呗。”

“那里？你都已经想好地方了？”易烊千玺刚刚的话里有极大部分是在泄愤，而对方能这么快就给他定了个位置无疑让他惊讶。

“不是我，是你，”王源起身，“说巧不巧，你……之前在海滨A镇买了套房子，那里环境满足了你刚才的所有要求。装修也都好了，原本是打算，唔，你不是后来就出车祸了嘛，也就闲置了。”

“原本打算干嘛？买给我爸妈他们养老的吗？”易烊千玺发觉自己最近真的好喜欢钻王源话里的空子。

王源对他撇了撇嘴，目光闪烁地躲开了他的视线，“我怎么知道你原本打算干嘛，你问你自己呗，”整了整衣服，他向门口走去，“你再躺一会儿，我去和医生商量一下事项。”

 

于是和医生商量事项的结果便是，易烊千玺在赶了一天的路后此刻拿着他并不怎么重的行李，目瞪口呆地站在一栋欧式别墅面前。时值四月底，太阳的热度还不是那么惊人，空气中弥漫着海滨城镇特有的海盐气息，天空一碧如洗。

易烊千玺感到背后蒙上了一层薄汗，不知道是累的还是被自己竟然在如此高档的住宅区有这么套房子吓的。

这个小区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资本家的聚集地，安保系统严密之余竟然还有自己的私人沙滩。每栋别墅都有独立的院落，用典雅的白色篱笆隔开，在外面看上去美不胜收。

竟是满足了易烊千玺胡诌的所有要求。

出发前，王源本来是要给他找个护工什么的照顾他的衣食住行，被他本人义正言辞地回绝了。他易烊千玺在医院已经受够了玻璃小人的待遇，出来疗养最大的目的就是想自由一些然后彻底恢复自理能力。于是后来两人都各退了一步，保姆可以有，管打扫就够。

带着对自己户头上究竟有几个零的极大困惑，易烊千玺将钥匙插进门锁里。锁开时特有的“咔哧”声连带着他的心脏也跟着咯噔了一下。

房子里的所有的东西都顺心得令人诧异。家具崭新得发亮，装修也是他喜欢的风格，就连楼梯扶手上精致的花纹也是他最为欣赏的格调。

——看来花了很多心思在这里嘛。

易烊千玺四处打量着，心里的问号却越来越多。

——可我不应该很忙才对吗……怎么会在这里下这么多功夫？

在参观完练歌厅和舞蹈室后他来到了主卧，正中间是张King-size的大床。易烊千玺这才缓过神从进门开始的那股说不出的诡异感究竟从何而来：

 

这栋房子里的装修和摆设根本不像只为一个人准备的。

 

太奇怪了。

他嘟嘟嚷嚷地下了楼，眉头紧锁间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跳了起来，无奈只好暂时将脑子里的乱七八糟的想法堆到一边，心想考虑那么多又没用，好好晒个太阳享受大自然才是真谛。

他出门走到自家的院子里，一边活动身子一边四处打量。

这个别墅区还很新，估计住户也只有寥寥几人，听王源说自己旁边的房子都还没人住所以不用担心会被——

易烊千玺的目光停住了。

 

隔壁院子里的秋千椅上躺着一个人。

由于体型清瘦，那人一身白衣在偌大的秋千椅上并不惹眼。他应该是睡着了，长腿微曲地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 

 

易烊千玺只在外面待了几分钟就已经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了，心想这位仁兄顶着大太阳睡觉会不会直接中暑晕过去？

他连忙利索地翻过两个院落之间的栅栏，疾步向他走去。

那人似乎睡得很踏实，右手手臂遮住了眼睛，只露出了淡色的薄唇和瘦削的下巴。易烊千玺还没来得及去琢磨这股强烈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便已经伸出手去晃他了，“喂，喂。”

没反应。

“你快醒醒，别在这儿睡啊。”

“喂喂，大哥你快醒醒。”

就在他犹豫是不是要拿出口袋里的老年机打120的时候，那人终于动了。脸侧的手指微微颤抖，像是在拨弄琴弦。

“这位大哥？”易烊千玺又叫了一声，“你还活着吗？”

……这什么废话！

“我的意思是你还好吗？”连忙改口。

那人应声挪开了遮在眼上的手臂，一双含笑的桃花眼就这样和他担忧的眼神撞了个正着。易烊千玺下一秒便收回了自己诧异的表情，板起脸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千玺。”

 

依旧是那低沉动听的嗓音，重音放在了第一个字上，“玺”字被不加修饰地绕过。如同夏季最繁茂的枝蔓，顷刻环住了他心底最为柔软的地方。

易烊千玺身形微小地一颤，脚步停了一下后作势继续往前走。

“千玺，”那人的声音依旧带着笑，卖乖般地说道，“见到老朋友就这态度啊。”

他不提这个倒还好，一提易烊千玺只觉得自己的火气瞬间就冲到了头顶。他脚步一拐就冲了回去，只见那人已经悠悠地坐了起来，仰起脸对着他笑得一脸柔和。

——该死的！

他在心里爆了句粗。

“什么叫老朋友？？”易烊千玺双眉紧蹙，居高临下地瞪着他，“你所谓的朋友就是出院连个招呼都不打？？”

不解恨地又咬牙切齿了一句，“一、声、招、呼、都、没、打！”

“不好意思，我真的走的太匆忙了，”他终于收起了笑，一脸真诚地道歉道，“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

“……你——”易烊千玺倒是没想到他认错态度这么好，肚子里打好的其他草稿一时间全用不上了。

不过谁担心你了啊？！

空气一下子陷入某种燥人的沉默，秋千椅上的人睁着一双犹如被墨水点染开的桃花眼，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易烊千玺的脸不由得烫了几分，只好垂下眼睑阻隔开他的视线，此刻他只觉得自己胸腔里仿佛有无数绚烂的蝴蝶在上下扑翅。

“所以你后来是去找我了？”在他觉得自己就快窒息的时候，那人终于开口说话了。语气里全是遮掩不住的笑意。

“嗤，开什么玩笑，”易烊千玺硬撑着翻了个白眼，继而瞟到对方埋头闷笑的样子，于是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那人扬起一抹笑，露出了洁白的虎牙，手臂一撑便坐了起来，“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这是我家啊。”

“你住这儿？”比起难以置信，他心里蔓延开另一种难以言喻的窃喜，“你说真的？”

“骗你干嘛。”那人起身，颀长的身形硬是比易烊千玺高了半个头。

伸出手，他眉眼含笑地对他颔首道，“以后请多多指教啦，我的好邻居。”

易烊千玺亦愣愣地跟着伸出手，与对方掌心相触时却感受到了与他如火般的性格相差甚远的温度，“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该怎么称呼你？”他问。

与他相握的的手一紧，那人脸上的笑意不变，晕墨般的眼眸却深了几分。

“Karry。”

他缓缓地说道，

 

——“我叫Karry。”

 

最后沉下去的字音好似风一吹就会消逝不见。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