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任性的Shiv宝

归念【14】

#请勿上升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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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玺，我已经退出所有训练了，我不出道了！如果你是因为顾虑这些，你现在可以回来了！

拜托你了千玺，拜托你接我电话……

你不能……不能就这样丢下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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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只是比起现在的飘飘落雪，那日的雪势只能用凶猛来形容。当时已然过了半夜，雪却越下越大，从店里出来的王俊凯站在不见人烟的路口，只能艰难地在雪地里前行。寒风撕扯着他的脸，硬是将他莫名的泪水凝固在了眼睫。回到家后他便大病了一场，长久以来没日没夜的练习和突如其来的暴雪毫无疑问地将他压垮了。他躺在床上烧得迷迷糊糊，仍旧坚持不懈地拨打着易烊千玺的号码，一开始只是盼望对方能接起，到后来渐渐觉得，就这样听听他的声音也不错。

紧接着他的预感便被实现了，回学校后他再也没见过易烊千玺的半个影子。他当然不会就此放弃，他虽如对方所言迟钝了些，但他不是笨蛋，那人会离开的原因他心里多多少少有些猜测。

那份关系到他出道与否的合同被他塞到了自家抽屉的最下面，他周末也不再参加训练，而是沿着易烊千玺坐过的公交线路一站又一站地寻找。他自知希望渺茫，有时想想也会觉得很可笑，但也总比什么都不做来得强。他就这般昏昏沉沉却又锲而不舍地过了一个月，公司那边的事情他已经无心再过问了。

 

他早就在无意间做出了选择。

 

人本身就是如此。

在遇见一件更喜欢的东西之前，会把目前喜欢的东西当做目标和唯一，比如唱歌，比如成为歌手，比如站在舞台上被万人景仰。

然而有个叫作易烊千玺的，莽莽撞撞地在他生命里落地扎根的家伙，却在不知不觉中，成就了他的最喜欢。

再后来，当他在酒吧崩溃得不能自己的时候，伊安找到了他。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说的很有道理，以他现在的能力，他能做的事情实在太少了。这就好比他与其他人都站在一个水平面上，放眼望去的视野过于狭隘，连每个人脸都看不清。

 

他看不见他想寻找的人，那个人也必然看不见他。

 

可要是站得再高一点呢？

是不是只要站到最高的地方，就都能看到彼此了？

 

——你看，我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所以你回来好不好？

 

十年后，他终于站上了华人歌手最高的领奖台。当王俊凯从小就认定的偶像将奖杯郑重地放到他手里时，他面上一如既往地得体微笑，内心却像是一片不起波澜的死水，近乎于落寞 。

他心中牵肠挂肚的目标远没有达成，他想找的人还杳无音信。

 

他手中的奖杯沉甸甸的，连带着他的心一起，沉到了谷底。

 

那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他是不是应该放弃了，对方指不定早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只有自己还这么执意于过去，怎么看都可怜的要命。

 

只是，还是好不甘心啊。

 

参加完金曲奖的颁奖典礼后王俊凯便没再出席任何活动，他将自己锁在屋子里考虑了许久，过去现在还有未来。他既然已经走到了现在的位置，值得他放弃这些的人显然早已放弃了他，那他就更没有理由退缩了，更何况还是他享受的舞台。

他终是一鼓作气，自认是最后一次给易烊千玺留了言，算是道别。可许多重话到了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明知道对方不可能再听见，无论如何发泄也伤不到他分毫。

 

王俊凯咬了咬牙，暗道自己不争气，还是将所有难以言喻的执念化作了一句：

 

“……祝你幸福。”

 

祝易烊千玺幸福。

 

可这究竟是道别，还是他自欺欺人地自我调解，早在他放下手机还是没忍心删去那个无人使用的号码，答案就昭然若揭了。

正如他后来对重新出现的易烊千玺说的，他再也不会遇到比对方更好的人了。

 

他一直都明白这点，只是灰心丧气时不肯承认罢了。

 

 

王俊凯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车内的空调温度有点高，弄得他昏昏欲睡。他歪过头，再次看向窗外的飘雪，洁白的雪花在车窗上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他已经冷静下来了，先前令他大脑充血的事情也都想出了些许头绪，心情也就好了许多。他调转了车头，平稳地向自家的方向驶去。

下了车，他还没走几步就在公寓楼下看见了一个眼熟的身影。那人站在被纷飞的雪花点缀的夜色里，路灯下的身子被蒙上了一层极淡的光晕，他应该已经站了有些时候了，肩上和头发上都有不少的雪点。他双手插在口袋里，一阵寒风吹过使他的身子颤了颤，可是他并没有要拉上大衣拉链的意思，厚重的外套里是件精致的西服。

 

王俊凯盯着不远处的易烊千玺有些失神，僵直地站在原地。这个场景令他不自觉地恍惚，仿佛回到了高中时校门外的车站。那时易烊千玺也是在天空仍旧发黑的冬日清晨，站在路灯下等着他坐第一班公交车来。对方那个时候就是这样，不论多冷外套拉链永远不拉，王俊凯说过他几次，而他回答的固定句式是：时尚懂不懂啊？

王俊凯当然不懂这种用革命本钱追求“时尚”的心思，久而久之他也不叫那人自己拉了，每次见到对方就自顾自上前，二话不说将易烊千玺敞着的外套拉上。待他反应过来又要拉下去时，王俊凯已经一把抓住了他冰凉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大冬天清早约会的好处就是，可以任性地做亲密的动作，反正街上也没人。

 

这么想着，他已经走上前，易烊千玺此时也看到了他，正要说话却见王俊凯俯下身，将他外套大衣的拉链拉了起来，强硬的姿态一如从前。

他使劲瞧着面前眼帘半耷的王俊凯，嘴巴张了张，没有出声。王俊凯将他的拉链拉到一半时才发现易烊千玺胸口也别着一枚泛着亮光的胸针，晶莹的碎钻拼凑出了弯曲的橄榄叶形状，看起来就像个弯弯的上弦月。想到了自己身上的那枚太阳胸针，他被这种巧合般的寓意逗弯了嘴角，眼中出现了几分笑意。

 

直起身子，他拿出门禁卡打开了大门，转头对着外面一动不动的易烊千玺道，“你不进来吗？”

 

易烊千玺看着他，刚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了下来。

 

眉峰蹙了蹙，王俊凯无奈地解释道，“我之前那么说，是怕当时我会说出让自己更后悔的话，”一顿，“你现在可以过来了。”

 

他眼睛一亮，连忙进了门，“你不生气了？”

 

王俊凯回来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闷得慌的，可他就是这么不争气，当他刚才一眼就看到了路灯下的易烊千玺时，那股子郁闷就烟消云散了。

十年前与今天相似的夜晚，他有多么期待易烊千玺可以出现，如今这家伙毫无预兆地站在自己的必经之路上，竟奇迹般地填补了王俊凯心中多年不曾粘合的空缺。

“你在外面等了很久？”他没有直接回答。

 

易烊千玺摇了摇头，“我也才刚到。”

 

他瞥了一眼对方冻得通红的鼻尖，没有戳穿，不禁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在外面晃荡了这么久，“要是我今天不回来，你打算一直等？”

 

“嗯，”理所当然的口气，“你也等了我很久啊。”

 

王俊凯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转开话题，“这么急着找我，是要坦白？”

 

“……是。”

 

他按下了电梯的按钮，淡淡地问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易烊千玺没有马上回答，似乎在惊讶他问得第一个问题竟然是这个。

“以前觉得没有必要，我是谁并不会影响我们的交往，”他道，“现在是……不想让你想太多。”

 

“确实很容易让人想多，”王俊凯说着，走进了电梯，易烊千玺紧跟其后，“不过，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对方抿了抿唇，下颚绷紧，没有回话。

 

“你一直都是这样，不到百分之百的肯定别人的反应，就宁可憋死自己，”王俊凯的话里没有责怪的意味，更多的是无可奈何，他抬手帮易烊千玺掸去了头发上残留的雪点，“你好像从来都没意识到，自己在我这里有多重要。”

他手下一用力，趁机报复似的揉乱了对方的头发，“你啊，偶尔也是可以依靠一下我的。”

 

易烊千玺注视着他眼中的那片光，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所以，你已经想清楚了吗，我想问的那些问题的答案。”

 

呆愣了片刻，易烊千玺认真地点了点头，“嗯。”

 

“还有你这些年去过哪里，学过什么，做过什么事，有没有背着我跟其他人谈恋爱，”王俊凯继续悠悠地说着，“我都想知道。”

 

易烊千玺忍不住笑了笑，“好。”

 

“那就周五再好好告诉我吧，我会洗耳恭听的。”

 

“周五？”

 

“周五的约会，你忘了吗？？”王俊凯瞬间就变了脸，音量升了几个台阶。

 

“怎么可能，”他忙道，“我以为你会现在就想知道。”

 

“我确实很想听你亲口说，但是在此之前，”王俊凯这才满意地沉下声，哼哼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不然我觉得我没什么资格听你的答案，等我处理好了……”

一顿，他缓缓地向易烊千玺伸出了手，掌心朝上，

 

——“我们重新开始吧，千玺。”

 

易烊千玺怔了半晌，面前的男人眸光似星，语气中的坚定令他不禁想起少年时期对方在校门口堵住他的时候，那时这个人也是这样，向他道歉然后目光灼灼地说怎么办，我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喜欢你。

他不由地眼眶发热，“你好像很肯定，我的答案一定是你想要的。”

毫不犹豫地将手覆在了王俊凯的手心里，易烊千玺用力地回握住了他的手指，与他十指紧扣。

 

王俊凯亦笑，露出了半颗虎牙，词不达意地回答，“至少现在你就在我身边啊。”

他抬起另一只手，指尖停在了易烊千玺的脸上，“在我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

 

紧接着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原本离他一臂之遥的易烊千玺猛地扑过来抱住了他，太过突兀逼得他倒退了两步。易烊千玺抱得那般用力，像是哪怕用完这一辈子的力气也在所不惜。

身后的电梯发出了一声到达目的地楼层后的“滴”声，王俊凯见对方迟迟不撒手，只好自己率先结束了这个拥抱，退到了门外。易烊千玺也想跟着出去，却见王俊凯左手撑在门侧，让电梯门不要关上，身子挡在他面前，硬是将他堵回了电梯里。

“你就这样从宴会上消失，真的没关系么？”他提醒道，末了又调侃了一句，“易副董。”

 

被他一语点破，易烊千玺这才想起了什么，思考了一会儿后伸手按下了一楼的按键，“那我先走了，晚安。”

 

“谢谢你送我上来，我就不送你下去了，”王俊凯松开了扶在电梯门上的手，佯装客气道，“回去了给我发个短信，晚安。”

他转过身，正要离开，却听电梯里的易烊千玺突然叫住了他，“……小凯！”

 

王俊凯站定，回头时电梯的门正在慢慢合拢，易烊千玺对上他的视线，唇侧深陷的梨涡隐没在门后，“这次，一定不见不散。”

 

“当然。”

门彻底合上之前，王俊凯紧绷了一晚上的身体终于松懈了下来，笑着如是回答。

 

TBC